“凤兮,你记住了,哭是最无用的。如果你还想替你娘报仇,就坚强些”
应映没打算花太多时间平复谢凤兮的心情,因为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。
门外的刘妈妈已经不止一次敲门询问了
“师傅,你……你要做什么”谢凤兮虽不在哭,可心里却压抑不住难受,声音更是控制不住的抽噎
“把廖氏唤醒”应映咬破手指,以血为引,画符推入廖如梅眉心
“她害了我娘,不能救她”谢凤兮冲过去,想要拦住应映落下的手。
仅差一步,应映冷了眉眼,瞧着她“凤兮,她害了你娘,的确有罪,但罪不至死。
何况她现在恐怕更愿意死”
“难道就让她活着,我不甘心”谢凤兮的怨,那是一两句就能平的
“她的罪,必须活着才能赎”
“啊……啊……啊”在两人僵持时,廖如梅醒了
此刻的廖如梅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仪容。原本精明的眼睛变得灰暗无光,每日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青丝,也被自己扯得散乱,从喉咙挤压出来的低吼,让她看着好比一头困兽,无助而绝望
“啪”
应映这一巴掌出乎谢凤兮的意料。
谢凤兮与应映想出时间虽短,但是应映给她的印象是温柔的。
但现在应映对着发疯的廖如梅没有怜惜,脸上的神情更是冷得,让她都有些害怕
“廖如梅,你想疯,可以,你想逃避责任,也可以。
那你儿子呢,柳娘呢。他们的死,就这么算了
你打算就这么放过谢家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
就这么容忍他们坐在柳娘和你儿子的尸身上,吃你廖家的肉,喝你廖家的血,你甘心吗
你这十年的时光,付出的真心,你甘心吗,廖如梅”
泪,自幽暗中流出,落地无声,却将在场的人心里都砸出深坑。
“廖如梅,不甘心,那就振作起来。
振作起来,替你儿子报仇
然后好好活着,活着,为柳娘赎罪”应映揪住廖如梅衣领,迫使廖如梅看着自己
“凤……兮”廖如梅像是溺水的人,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,灰暗的眼睛里一点一点聚集着光
“凤兮,凤兮,对不起,对不起”廖如梅如最虔诚的信徒,向着她的神明不停忏悔
“廖如梅,活着,把罪赎了。
把你欠的,还了
让欠你的,还你
如此,你可安心,她们可安息”
应映无温的话语,一个字一个字烙进廖如梅心里,疼得她抬起了头。
在这昏暗的房间,廖如梅望着站在夕阳最后一缕阳光中的应映,瘦小却坚毅
廖如梅抬手去抚摸从未抚摸过的脸,温柔而彷徨“凤兮,日后母亲会保护你的”
“不必”应映抬步退如阴影里,转头看着向自己摇头的姑娘“日后,这世上再无谢凤兮”
“凤兮,我……”
“夫人,奴婢来回话的”门外的刘妈妈扯着个破锣嗓子打断了廖如梅的话,等到廖如梅再次看向应映时,房间里只留她一人
突如其来的空虚,正如这黑夜将廖如梅淹没,窒息般的难受,她却不能放任自己沉没,只能苦苦挣扎
谢凤兮虽然跟着应映出了谢府,但一时心里五味杂陈,连飘在半空的魂都是忽上忽下的
“师傅,我还是想回去。”等谢凤兮拿定主意想回去,这才发现身旁的人,不知何时已经落后自己好几步,人也正依着墙壁往下滑
“师傅,你怎么”应映现在对谢凤兮来说,就是自己的脊柱。看着面若白纸的应映,谢凤兮毫无办法,急得围着应映团团转
“我只是累……了”应映觉得自己在正常说话,在谢凤兮眼里却只看到嘴巴的一张一合。眼见着话还没有吐完,那颗小小的脑袋就垂下去了。
这下谢凤兮更慌了
……
应映发现自从堕入凡间,自己就变得爱做梦了
再次被黑暗包围的应映,显然有了经验,不慌不忙地在混沌中踱步前行
黑暗里,不知时间流逝,分不清自我与外物,就在应映有些烦躁时,鼻尖却被一丝清香牵引
再往前,一簇光在黑暗中绽放,强烈的光芒,迫使应映闭上了眼睛。
睁眼,是绵延无尽的草原,微风拂过,嫩绿的波浪一波接一波,自应映身前荡开。
应映是高兴的,甚至带了点兴奋。不过不是因为重见光明,而是因为重新拥有了自己原来的身体。应映如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,用力地抱着自己,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地表达着欢愉
就在应映沉浸在高兴中时,一抹粉色引起应映的注意。
在波浪尽头,一株花朵绽放的桃树傲然立于世间,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