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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609 字 11个月前

萧梦得神情平淡的看着萧梦成故意夸张的做干活的准备。

她心里明白,萧梦成本性自然是不愿意做这些粗活的——其实她也没有非得撺掇或是考验他的意思,就是随口那么一说——不过萧梦成却是刻意要讨她欢心。

虽说有点儿出乎萧梦得的意料,但她仍旧既不赞誉,也不嘲弄,有点儿与己无关的淡漠。

天色还早,回去也是没事,江清寒索性留下来看热闹。

日暮最是个有眼色的,早就让人搬了两把摇椅,铺上垫子,点上薰蚊香,还备了茶水。江清寒也就老神在在的坐在摇椅上,吹着清风,闻着一池塘的淤泥腥味,怀里抱着茶壶,时不时的灌上几口。

萧梦成不是个会干活的,好在日暮等人不可能完全站在一旁看热闹。先帮着他放了池子里的水,再助他跳下去挖淤泥。

池子只有半人多高,淤泥倒有三尺。萧梦成打算一锹一锹的往上,日暮等人都摇头。

且不说扔不了几锹,手臂就累得抬不起来,再说淤泥扔到岸上,还得再派专人清理一回,不是费两回事吗?

日暮等人便找了几个编得密实的竹筐,用绳子送下去,萧梦成在池底把淤泥装满,上面的人把筐吊上去,再找专门地方处置。

别看萧梦成夸下海口,说什么要挑灯夜战,可其实以他的体力,能干上两个时辰就已经算是他能吃苦了。

江清寒看了一会儿,失笑一声。

萧梦成听见了,趁着这功夫停下,顺手擦了擦汗,扬声问江清寒:“七哥,你又笑话我什么呢?”

萧梦得也望过来。

江清寒被两姐弟盯着看,见躲不过,便道:“我不是笑你,是感慨银子不好挣。”

还说不是笑话,就是笑话他先前是夸口,这清理池塘的活计,凭他自己,三五天也完不成。

萧梦成有些泄气,攀着锹柄,瞅着萧梦得,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,问:“阿姐,我能不能请人帮忙啊?”

“当然能,不过就是你自己赚的少了点儿。”

萧梦成压根也不图赚什么银子,自然不在乎多少,不过他觑着萧梦得的神色,讪笑一声,道:“赚多赚少不是事,嘿嘿,我还能干,等我实在干不动了再说,再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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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埋头又去锄淤泥,江清寒问萧梦得:“就这么处心积虑的要考验梦成?”

萧梦得看他,眸光温柔而平静,什么都没说,却似有千言万语。

江清寒看得心头痒痒,不由得便问:“怎么,我说错话了?”

萧梦得自是瞧不出他的不自在,在她看来,他就从来没有失态的时候,只微怏的问:“没,我若处心积虑的考验梦成,是对的还是错的?”

江清寒不上她的当,伸开修长的双腿,往摇椅上舒展了一下上身,道:“那是你们姐弟的事,怎么论对错?有些事,论迹不论心。”

她黑白分明的眸光定在他脸上,问:“那七表哥的处心积虑呢?论心还是论迹?”

江清寒怔了下,收了长腿,坐直上身,不解的问:“这话我可没听懂,要不你再说明白些?不管是好事坏事,我是既不愿意背锅,也不愿意冒领他人功劳。”

他的神情一本正经,萧梦得就算把他盯穿了,也瞧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。反倒他的眼神极具催促和威慑性,萧梦得顶不住,轻垂长睫,将今日于管事到来的事说了一遍。

江清寒倒没垂涎那一笔巨富,只是一脸的若有所思,道:“姑父当年真是深谋远虑,也足够胆大心细,于利这个人呢,又的确当得起一个‘忠’字。”

他表现得太完美了,可萧梦得还是半信半疑:“这事,真不是你一力促成的?”

江清寒笑了下,道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你对我就这么信赖,拿我当成了天底下第一良善之人?”

萧梦得微微有些脸红。他良不良善,她不知道,也不关心,但要说她对他多么信赖,还是让她觉得不好意思。

因为太过自卑,她似乎无法坦然面对并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。

“再说,我能有多大本事?如果于管事自己不忠,我还能拿刀逼着他把这笔巨富交出来不成?你又不是不知道,人心逐利,为了利益,别说杀人放火了,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?”

萧梦得轻哼一声,低头扭着自己的手指。

她知道这世上有大奸大恶之人,却也不乏有真的敢舍得自己一身血肉,只为完成承诺甚至是他人利益的守正君子和英雄。

可这些人,戏本子里,史书里见得多,带活气的,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的人,不多。

她知道于利这个人,不管从哪儿来论,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君子了,可要说背后没人怂恿和指使,萧梦得不信。

但江清寒不承认,她再追究也好没意思。因此只道:“不承认就算了,那就当不是你吧,横竖以后我只领于叔的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