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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615 字 11个月前

可不管萧梦成如何痛哭,如何自打嘴巴,又如何祭出萧三老爷来,萧梦得始终无动于衷。屋门紧闭,屋里没有一点儿动静。

萧梦成跪得腿都麻了,打得两颊生疼,见萧梦得给脸不要,他腾一下站起身,径直要往屋里闯。

但房门闩着门栓,听动静似乎还堵了桌椅。萧梦成作势踹了几脚,没踹开,气急败坏的道:“萧梦得,你什么意思?怎么,有江家庇护,你自认翅膀硬了,还真想把我甩开是怎么着?”

“你也不想想,没有我,你自己算什么?就算你攀了高枝,可庚贴还在我手里,不管是娶还是纳,你也得从我萧家门出去。我若不同意,凭他是谁,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如愿。”

不管萧梦成怎么颠倒黑白,又如何血口喷人,哪怕他都快骂上萧家祖宗了,可萧梦得就是闭门不出。

萧梦得发狠:“好,好,好,你心多硬?你心多狠?既然你不管我的死活,那我又何必念着姐弟情份?我明告诉你,现如今我和姨娘是过不下去了,要么你让江家替我谋个营生,要么……我只能给你说门好亲事。”

萧梦成软硬兼施,但萧梦得就是不露面,也不出声。

萧梦成黔驴技穷,最后赌气囔囊的走了。

江府众人一时也摸不着头脑:萧梦得这是几个意思?真要和这个庶弟恩断义绝,再不往来了?

***

中秋家宴,江府里几乎所有人都出席了。

萧梦得来得不早不晚。这可以说是她进江府以来,头一次看见这么全的江家人。热闹是热闹,但那是江家人的热闹,和她无关。

江候爷带着兄弟子侄去祭了祖,又来给江老夫人行礼。

萧梦得就混在人群中,像是水流里的一滴水,平凡而安静,一点儿都不起眼儿。

有心人自然会注意到她。

时势造英雄,但对寻常人来说,艰难时势是能改变一个人的。萧梦得并不像刚进江府时那样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个“争”字,更像是一滴水,和缓沉静。

她只穿着家常衣裳。

不算簇新,但也不算多旧。

她虽被禁足,但江候夫人不会落这个把柄,换季时别的姑娘有新衣裳,也没落下萧梦得的,甚至因为有过前车之鉴,她的衣裳布料不是最拔尖的那批,却绝不是最次的那批。

但萧梦得没穿。

她也没戴金银玉饰、珍珠玛瑙之类的首饰,只簪了一串花。

那花莹白如珠,若是簪到别人头上,只会显得寡淡,但戴在萧梦得头上,却衬得人比花娇,清新脱俗。

再衬着她从容、沉稳,近乎有几分冷艳的气质,越发让她像是天仙下凡,与这世俗之人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她不会再刻意讨好谁,不会全神贯注地盯着每一个人,是随时做好回应的准备。她脸上的神情始终淡淡的,似乎对整个世道都有些淡淡的厌倦,

不是没人着重打量她,比如江五姑娘,她的眼神里带着猜疑、轻视,意味十分复杂。

萧梦得仿佛没感觉到一样,无意中和江五姑娘的视线撞上,也只是淡淡的回视,带着浅淡的疑惑,似乎在问:你有话说?

她过于坦荡,反倒是江五姑娘有些心虚,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,道:“有些日子没见过萧表妹了。”

“承蒙惦记。”

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,谁惦记她了?江五姑娘轻笑了一声,道:“不知道萧表妹是否也同样惦记我们?”

这话难免有内涵之意,萧梦得却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,道:“山中一日,世上千年,还请五表姐直接赐教,敢是府里有我错过的大事?”

*

江五姑娘心说,府里的大事还能有比你丢人现眼更大的事?

不过事情都过去三个多月了,这会儿再拿出来说嘴也没什么意思,她道:“四月是萧表妹的生辰,原本我听大伯母说要给表妹小办个家宴的,后来不知怎么又没人提了。之后兄弟姐妹们相继过生辰,倒独独把个萧表妹的生辰给忘了。”

她就不觉得委屈?

萧梦得如今还真不在乎,她道:“儿的生日,娘的难日,我阿娘已经不在,所以我的生辰不过也罢,免得徒增悲伤。”她平静的道:“五表姐不必耿耿于怀,我不补收生辰礼。倒是哪位表哥、表姐们的生辰礼,我会如数补上。”

江五姑娘嗤笑了一声。

她倒穷大方,听说萧家仅剩的那点儿资财都交到了萧梦成那个败家子手里,萧梦得如今当真是一文不名,一穷二白,如果她真补收生辰礼倒还罢了,虽然不多,可苍蝇腿也是肉。

偏她打肿脸充胖子。

她当江府的兄弟姐妹和她一样呢?

江五姑娘不怀好意的笑道:“别吧,兄弟姐妹们什么都不缺,不像萧表妹,要是一味的敷衍这些人情,我怕梦成表弟又要打到门上来兴师问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