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秋大步的走出了宫城,早有轿撵备好了。
他跨上轿撵,带着数十名黑冰台朝着城外走去。
他今日要去的,是处于城外二十余里的一处庄子。
昨日那农家弟子徐闻,便是隐居在此。
徐闻收拾好农具,就准备下地,却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这里走来。
随行的侍卫散发着凌冽的气质,右手始终不离剑柄,四下观望着。
“这是哪位大人来了?”徐闻嘟囔了一声,接着就准备朝着路旁站去,低下了头。
这个时代,贵族高高在上,普通百姓遇到了就要避让。
徐闻虽是农家弟子,但也只是个普通人,他站在路旁,等着这队侍卫走过去他才能动身。
“停。”
一声有些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,黑冰台们顿时停下了脚步。
有人盯着徐闻,以防备他暴起。
徐闻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猛虎盯住了一样,低着头一言不发,也不敢看向别处。
“敢问是徐先生当面?”
陈秋下了轿撵,走到了他身前。
徐闻惊愕的抬起头,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先生,农家弟子低调,隐藏在阡陌中,即使是朝夕相处的邻居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。
他忽然就紧张了起来,这队人马看上去是为了自己来的,莫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,来拿人的。
陈秋老远就觉得他有些眼熟,当看到他的面容的时候,就认出了他。
不过还是笑了笑,说道:“敢问是徐先生当面?”
徐闻连忙拱手,“当不得先生之说,小人只是个农户而已。”
在这个时代,先生这个词,是非常郑重的称呼,是对于有学识的人的称呼。
而他不过是个农家弟子而已,先生的称呼实在是太重了。
“徐先生为农家弟子,心怀天下,研究农事造福万民,在朕看来,当得起先生二字。”
徐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宕机了,他刚刚自称什么?朕?
“陛下当面,还要站着说话吗?”石司立即一声厉喝。
徐闻连忙跪了下去,“小人见过陛下。”
他止不住的发抖,夏皇暴戾之名已经传遍了天下,在他们的眼中,夏皇残暴,不是明君。
自己失礼,说不得就是夏皇杀了自己的理由。
他才刚刚将纸张的消息传出去,这边夏皇就找上门来了,难道纸张是大夏的机密?
陈秋笑着扶起他,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,“徐先生不必如此。”
徐闻哪里敢说话,唯唯诺诺的站起来,却是一句话也不说。
陈秋见他的反应也只是淡然一笑,“徐先生为何如此惧怕朕?莫不是以为,朕是那暴君?”
徐闻心中一凉,自己不过是昨日脱口而出的一句话,却是被夏皇知晓了,而今亲自找上门来,吾命休矣!
他顿时如丧考妣,脸上一片灰败之色。
“徐先生多虑了,世人皆说朕是暴君,可是朕可曾枉杀过一人?”
徐闻顿时一愣,这倒是确实没有。
夏皇做的最过分的事情,也不过是坑杀了数百名术士,贬斥了儒门的学问,再过分一些的,就是征发了百万劳役,可如今那些劳役已经尽数归家了,只剩下刑徒还留在各处,不过也在陆续归家的过程中。
那数百名术士死有余辜,他们哄骗了皇帝,皇帝发现之后当然是震怒。
至于贬斥儒家的学问……那不过是王焕所代表的法家,和儒家的理念思想不合而已。
他憋了半晌,最后还是说道:“倒是不曾。”
陈秋笑了笑,“那徐先生为何如此惧怕朕?难不成是怕朕因你昨日之言动怒,而杀你不成?”
徐闻的脸色垮了下来,果然,夏皇果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,今日恐怕就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可陈秋却是哈哈一笑,“是非功过,自有后人评说,徐先生说朕是暴君,这不过是一些偏颇之词而已,朕还没有如此小肚鸡肠,说说话便将人杀掉的,徐先生大可不必如此。”
徐闻听了这番话,眼前一亮,没想到夏皇竟然如此豁达,自己都那样称呼他了,他竟然还不动怒,可见诸侯国之间的流言并不尽实。
“那陛下此次前来,所为何事?”他缓缓地说。
陈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徐先生可否得知百家归夏之事?”
徐闻蓦然抬头,百家归夏,昨日他在墨家的公输诀那里便已经得知了,还知道了纸张的存在。
不过这纸张,对于农家来说,只是起到了辅助的作用,能够记录作物的变化,和地里的产出,虽然农家也很想要,但是却并不像儒墨两家那么需要。
他点点头,“小人知晓。”
陈秋挥了挥手,石司立即就拿过来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