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遗嘱？”墨时御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，停顿下脚步，“墨氏家族是您的，财产都在您手上，您想给谁就给谁，我不在乎。”

“你真的不在乎吗？”墨老爷子拧了拧眉，“你是爷爷的长孙。”

“也是你父母的长子，从小你父母跟你说过什么，爷爷又跟你说过什么？”

墨时御黑眸幽深了下，背对而立，修长的背影犹如神砥。

“是啊，从小就跟我说过，长子求稳，次子求险，方可家族大兴。”

男人的薄唇扯弄着嘲讽的弧度：“我是长子，是长孙，我是以后的顶梁柱，我必须强大起来，死也得死在路上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，墨时御忍俊不禁有些哽咽，眼底一片猩红。

墨老爷子见他都还记得，“爷爷知道，你这三年经历的东西也许不是常人所经历的……你的身体如今也在康复之中，可爷爷不知道为什么，在你身上看不到那种拼搏的劲儿了，尤其是慕云曦跟你离婚后，其实慕丫头走后，你更应该活的比三年前好，不是吗？”

“爷爷明白，你遭遇了三次的重大挫折……”

第一次，被最好的兄弟，莫修谦背叛。

第二次，三年植物人。

第三次，慕丫头背叛他。

“爷爷，您明白什么，您什么都不明白。”墨时御冷眼以对，淡漠回应，“我是墨家大少爷，我是长子，我是长孙，您总对我要求那么高，那么严厉，哪怕是我每一件事情做好了，我死路上也没关系，可我要是没做好呢，要是死了，您关心的都是这件事没做完。”

说着，男人回过头，一双阴骘又猩红的眼睛，死死盯着墨老爷子。

“您是我亲人，是我亲爷爷，我父母去世以后，长子又如何，长子走一步悟一步学一步，没人教，没人帮忙试错，都是自己吃亏了才知晓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一直以来，您都是不允许我犯一步错，错了又如何，停下脚步又如何？”

墨老爷子顿时陷入了沉默，双眼婆娑的垂下，“你这是在怪我了。”

“我不怪您啊，我是难过，比我的生死，就算您安慰我，目的也只是达到我能帮您完成某种利益而已，而不是掺杂着那种纯粹的爱，爷爷，您敢承认吗？”

墨时御不是傻子，墨老爷子对他好，又是建立在什么程度上的好呢？

是建立在他墨时御有能力，曾经坐在墨氏财团的总裁之位，年仅20岁时，一个月就创造了100亿的巨额财富。

是建立在他的商业地位，建立在他能够撑起墨家，是建立在，他墨时御，有用……

如果他没有用呢？

他爷爷并不会对他有纯粹的好。

“哪怕是现在也是，您表面上宽慰我，可您还是希望我能够拼搏，看看我以后能否像曾经一样，给墨家带来财富。”

墨时御语气冰冷，“爷爷，我在世界上没别人了，就一个您，还拿利益那一套对付我。”

“……”墨老爷子知道墨时御从小就聪明，“爷爷这么做，是在帮你，而不是害你，墨氏集团的继承人，让你坐，是看重你，是觉得你坐得稳这个位置，你怎么会这么想？”

没有人比得上墨时御。

墨时御见势，缓缓开口道，“在我醒来时，您将墨氏财团，我整整付出那么多年心血的墨氏财团的总裁位置，给了时棠。”

这句话，他是在提醒墨老爷子，他墨时御真的不是傻子。

“我是给了，但不意味着他就是我心中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
“那好，爷爷，我问您一个问题。”

墨时御整个修长的身躯靠在门框上，手掌抄进风衣口袋中，玩捏着金属打火机。

男人双眼裹挟嘲讽，“要是时棠干的比我好呢？哪怕他是一个私生子的儿子，是次孙，如果他干的比我好，你会在乎我是正室的身份，把墨氏财团的继承人之位，继续交给我，看重我吗？”

“……”墨老爷子眼珠沉沉盯着他，“时御，你偷换概念这是做什么，假设就是不存在的事。”

“您回答我就行了，别告诉我您回答不上来。”

墨老爷子胸膛堵着一口气，带有皱纹的拳头攥在一起，放在拐杖头上，“假设他干的比你好，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正室的身份而交给你，我只看重能力，哪怕他是私生子的儿子，是次孙，也会交给他。”

“至于你是正室身份，只会念及旧情，然后……”

“然后打发一下，对吗？”墨时御早已预料，即便是他这个答案早就知道了，可他眼底还是红了。

墨老爷子对他不是纯粹的爱，父母的长子？爷爷的长孙？

“既然我的地位根本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能力，爷爷您下次可以不用打感情牌来促使我有能力。”

墨时御语气顿了顿，睥睨嘲弄道，“墨家的一切，我不屑，爷爷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