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云爷跟前最受宠的人，如今像个残缺的破布娃娃，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，一喘气，就吐出一大口血，似是随时都会咽气。

白川送完人没走，看着一排的手术刀，他皱着眉。

不赞同道：“洛小姐，他肯定知道云爷是被谁救走的，不如把人交给我，我先问出来，不然万一……”

怎么问，白川不说，洛小白也知道。

她抬声打断：“不必！人交给我。至于云爷的行踪……我已经让我大哥截住了京市所有的进出口，你再派人去守着C市的墨家，一有异动，立刻跟上。”

能跟暗夜十字军交手后，还成功把人带走，还和裴墨有关系的，洛小白捋了遍，也就只剩庞大的墨家了。

如果是墨家出手了，那事情确实会难办，毕竟墨家的真正实力……至今没人能摸清。

白川没明白洛小白的安排，但也知趣地没多问，恭敬退出了手术室。

洛小白舒展了下手指，开始手术。

——

又是不眠的一夜。

洛小白后半夜被顾凌恒押着睡了一觉，天刚蒙蒙亮，她又腾地坐起来。

眼睛还没睁利索，就急声问：“怎么样？”

顾凌恒放下手里的文件：“裴墨年轻时，确实和墨家如今的家主墨霆威关系密切，前段时间，也都是在墨家郊区别墅养伤。”

说着，递给洛小白一杯温水。

洛小白哪里顾得上喝，她紧攥着杯子：“那人呢？”

顾凌恒墨眸沉了下：“墨霆威说他已经把人送出了国境线，出去了后，他也没了云爷的行踪。所以现在人在哪里，他也不确定。我查过了，他的话，可信。”

洛小白挺直的背脊，一下子耷拉了下来。

连孟炎的天罗地网都能破开，这墨霆威的本事，也不小。

顾凌恒看到小姑娘眼里的失落，揉了揉她的指尖。

“他出去了，也是好事。在L国，限制太多，很多事不好办。”

洛小白低低应了声，彻底没了睡意，干脆掀开被子下床。

“我去看看妈妈。”

没让顾凌恒陪着，自己披了件外套，出了房间。

越笙的毒清除后，脸色都比以前红润了不少，人睡在那里，呼吸轻浅着，是从未有过的安定。

但体内的蛊一日不除，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。

洛小白给越笙掖了掖被角，又出门，下两层楼，穿上一次性防护服，进了ICU。

病床上，一个人，浑身包了白色的纱布，只露了两只眼睛。

听到动静，他动了动僵硬的眼珠子，望向洛小白。

洛小白坐在床前：“麻药过了就该疼了，忍忍吧。”

她边查看着监测仪上的各项数据，边道：“我对外已经散布了你抢救不治身亡的消息，脑子里的芯片，也帮你取出来了。刚开始你可能会不适应，但从今天起，你是个自由的普通人了。到时候再做个植皮，重新开始吧。”

影子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
他被炸弹炸伤了声带，还不能说话，但眼底的震惊，结结实实。

洛小白莞尔一笑：“你那天在天台上时，并没有伤及我和我的家人，我就知道你手下留了情。我现在，也不过是还你的恩情而已。我们彻底两清了。”

影子眼底掠过复杂，合了一下眼，但随即，又有一瞬的迟疑。

洛小白知道他想问什么：“你不用担心云爷。但是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他，我们的恩怨，和幽灵没关，是私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