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还没完全清醒，眼中还透着迷茫，但看见那只靠近自己的手。

她却下意识的要躲开一样，皱着眉头，偏开脸。

顾凌恒的手停住，问道：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”

洛小白这才醒过神，脑中还残留着刚才，惊悚的梦境。

她抬手，手背遮在眼前的位置，看似在遮当灯光，实际是为了避开和男人的目光接触。

干哑着嗓子，低沉回道：“顾凌恒，我刚才，做了一个梦。”

顾凌恒精致的下颚线慢慢紧绷起来，像是感觉到什么，兀的站起：“我去叫医生来看看。”

洛小白也不管顾凌恒听不听，继续道：“我梦到了那个孩子，他只有拳头那么大，但已经长了胳膊腿，他一直往我跟前爬，在对着我喊妈妈……”

顾凌恒挺直的背脊，微颤一下，垂在两侧的手蜷成双拳。

“梦而已，你再休息一会，不要胡思乱想……”他声线明显带着一丝沙哑，气息也变得不稳。

洛小白挪开手，直勾勾地盯上顾凌恒的背：“我听见他一直叫我，忍不住就想去抱他，我看见他浑身是血，没有眼睛，却长了好多嘴巴，每张嘴都在喊我，都在问我为什么不要他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

男人的音量忽然提高，像一个炸雷。

刷地转头，黑沉沉的眸子一如万年深井，又冷又测不到底。

他冷着声音，一字一句：“好好休息。”

洛小白藏在被子下的双手，紧掐着身侧的肉。

却半点缓解不了她心里的痛。

她坐起来，一双清澈水眸，忽然就溢出了晶莹：“怎么休息？我一闭眼，全是他的模样！全是他怪物一样的脸！他之所以会那样，就是因为我们，我们犯的错，却让一个本该来到人间的天使，变成了一个畸形的怪物！”

“洛小白！”

顾凌恒很少有这样吼洛小白的时候，可是此刻，他赤红着双目，像杀神降世。

“那个孩子，只是个胚胎，他不会有任何样子。只是你的梦而已，都是假的。以后不会发生那种事！”

洛小白呵的一声笑出来。

脸上的水痕，带着绝望，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。

“对于你，是梦。可他在我体内发过芽，他也是从我身上离开的！你以为你做了节育手术，我们不要孩子，就能避免这一切吗？他的离开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其实那就是我们的报应！”

“闭嘴！”顾凌恒重重往前踏了一步，眼底的疯狂，如肆虐的台风。

他掐着洛小白的下颚，一字一顿：“是报应又如何？我决定的路，谁也阻拦不了，谁也没资格阻拦！”

洛小白瞠大了眼睛。

顾凌恒他疯了。

他已经完全疯魔了！

可她不能疯，她可以不介意世人的目光，她可以肆意妄为，但是越笙还在一天，她就不能踏出这一步。

狠狠挣脱开顾凌恒的桎梏，洛小白抬高嗓音。

“从一开始，你就只为你自己着想。你想做什么，就一味地一意孤行。可你想没想过我？你想过我有多煎熬吗？你想过我有多痛苦吗？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，我想有自己的孩子，我想一家人其乐融融。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，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，你宁愿毁了我，也只想着你自己，你就是魔鬼！”

“没错。”男人冰冷的嗓音里带着阴狠，“我碰过的东西，从来就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。洛小白，今天我就让你见见真正的魔鬼，长什么样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