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火填满肺腑，他向帮罗恩脱困的女巫举起了魔杖。

天才找球手完全丧失了恐惧，仿佛此刻身处魁地奇球场，哈利用他最擅长的俯冲动作，精准地扑了过去，以命换命。

绿光一闪，就像慢动作倒带回放一样，伴随着哈利的躯体软绵绵地倒下，一阵尘埃和草屑高高地扬起。

太突然了，维娜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感官被全部剥夺，以至于她的视线无法聚焦，坠入了无声的、模糊的世界。

直到她慢慢看清了躺在地上的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孩，嗡嗡声刺破她的耳膜。

她就像被人掐住脖子，强硬地灌入绝望药水，毒药沿着每一根血管蔓延至全身。

“不！不要——啊——”

魔杖挣脱了哈利的手心，被人踩在脚底，折碎成两半，伏地魔接过安东宁·多洛霍夫从斯内普手里拿来的老魔杖，轻蔑地欣赏着这出喜剧。

“哈利……哈利…你醒醒，不要，你醒醒…”

维娜肺中的空气好像都被抽干了一样，呼吸难上加难，身体登时失去平衡，垮了下去。

她双手哆嗦，颤颤巍巍地抱着哈利，拂过他毫无生机的脸庞，眼泪不加限制地哗哗流下，她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、蹦蹦跳跳的男孩就这样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罗恩、纳威和赫敏都呆住了，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，维娜的抽搐和啜泣极大地取悦了伏地魔，以至于他不再执着于杀死这个摧毁自己魂器的泥巴种。

他得意洋洋地看向板着脸的邓布利多：“邓布利多，这就是你的救世之星？他死了！”

“哈利·波特死了！他被我杀死了！”伏地魔大声喊道，食死徒们配合地发出了粗声大笑，邓布利多仍没有流露出害怕和畏缩的情绪，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
“你这头畜牲！”

犹如平地响起一道炸雷，维娜的咆哮盖过了伏地魔的喊声，食死徒都停止了嘲笑，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当着黑魔王本尊的面辱骂他，真是不要命了。

维娜站了起来，胸口不断起伏，山谷的冷风吹得袍子沙沙作响，蜜棕色的杏眼里酝酿着浓重得过分的恨意。

悲伤和愤怒把女巫折磨得神志不清，她知道哈利必有一死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为保护她而死。

魔杖像剑一样指着伏地魔的心脏，怒火烧得她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：“贱人！你以为你是什么？高贵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？别说笑了！你身上流着你最鄙视的麻瓜父亲的血，敢不敢告诉你的走狗们——你其实是个混血？哈哈哈，自恃高贵，实则卑贱，可笑极了！”

“阿瓦达索命！阿瓦达索命！阿瓦达——”

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领口里，维娜浑身绷紧，崩溃到了极点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动魔杖，手却僵死了，嗓子也哑了——她气得声嘶力竭地喊叫，为什么，为什么她发不出能了结伏地魔的索命咒！

她的仇恨已经够多了啊！

她要杀了伏地魔！

女人无效的施咒动作在食死徒们看来就是一场天大的玩笑。

他们发出了尖锐刺耳讥笑，其中一个更是轻蔑地建议她滚回霍格沃茨再进修进修，“泥巴种，这么久了，邓布利多还没教会你拿魔杖吗？”

“邓布利多庇护的蠢蛋，敢对主人不敬，”安东宁·多洛霍夫挑起了魔杖，“现在就陪着波特长眠吧——”

恶咒还没有发出，他就被一道更快更强大的光刃削断了脖子，鲜血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绽开，多洛霍夫两眼一翻，气绝身亡，小天狼星闪身站在维娜身前，魔杖闪动着冷光，眉头紧锁，极具压迫感。

战士的意志支撑着他不至于倒下，他不敢回头看哈利——因为不像维娜一样最直观地看到哈利被索命咒击中，冲击力没有那么强，小天狼星的大脑中还残存着一星半点的理智，他不停地安慰自己，那个穿越时空的塞尔温说过，哈利不会死，只是体内的灵魂碎片被伏地魔清除了。

哈利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明亮、干净的大厅，明净的玻璃圆顶覆盖在上面。

一个光身子、像是被剥了层皮的小孩，蜷缩在地上，瑟瑟发抖，十分羸弱，正当哈利想要伸手去救他时，一道声音响起了。

“哈利。”

是詹姆和莉莉，他们朝他走来，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。

“妈妈，”哈利看着他们，他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，“爸爸。”

詹姆穿着死去时的那身衣服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眼镜戴得有点儿歪，就像韦斯莱先生。

莉莉走近哈利身边，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，如饥似渴地端详着哈利的脸，仿佛永远也看不够。

“我们都看到了，你救了你爱的人，真勇敢。”

哈利说不出话来。

他惦记着维娜，在他用肉身抵挡了伏地魔的索命咒后，她是否安全了呢？

“我是不是死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