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(1 / 3)

向君去 嬴洲子 2016 字 10个月前

人潮与声潮一并退却,随着指挥司一众人等的离去,屋子里霎时变得冷清局促,宋念左右一看,唯剩下凉王主仆,闲呆着没个意思,欲拂袖而去,推开门的一角,不巧迎面撞上一老伯,那老伯鬓角见白,行为偷摸,举止不雅。

一进门直往床底钻,见床底太窄不好藏身,慌张躲进宋念先前藏身的衣柜,一通下来,看得宋念糊涂,于是伸手去拽衣柜,心生好奇唐突问道:“伯伯,你躲什么?”

那老伯急道:“宋家丫头,快松手,仔细将柜门掩上。”

又是哪府哪路的亲戚?宋念全然记不清,悻悻问道:“伯伯,你认得我?”

未几,里头传来一道回音,其人声小而理虚:“我……乃裕王妃之父,红……阎王现下正发了疯似的四处抓人,宋丫头你先替伯伯遮掩住,余下的……伯伯稍候再说。”

柜里的老伯便是裕王妃之父楚太岳,上京城里出了名的胆小惧内,偏他还是个喜曲爱舞之人,又自认没个几两风骨文人,成日浑说惜福享乐实乃人生之大事,奈何家规森严,夫人、儿子、女儿都似防贼一般的看管着他,个个的拘得他不敢肆意妄为,这卯月街的水月楼虽常住他心,便是再生出个几斤胆儿来也不敢随意踏足。

没成想昨日,他从同僚处听来了今夜水月楼姄,玉奴,春百灵齐齐出场要为顾世子贺寿,正遇着休沐,楚太岳在宅中坐立难安心痒难耐,屡次三番偷遣了小厮去探,又得知几位同僚都在,心一横,独个骑马来了水月楼。

进楼里未看足两刻钟,朱应衢就带着大队人马杀来,楚大人见势不妙,偷摸着躲入了庖厨,后又被追捕至此,心中叫苦不迭,若是被朱应衢抓去了,天子降罪尚且能经受得住,有何颜面面对子女?为人父的那点子尊严骨架再拿不出手来。

紧跟着追来几个小兵,探问屋里人可见过一干瘦老头,郡主凉王在此未曾离开半步,凉王默不作声,宋念心思一如水车般飞转,裕王妃和自家姐姐一惯要好,是有十多年的深厚交情在,若是裕王妃的爹爹被姐夫抓了去,二人情谊难保不毁于一夕。

宋念先道:“什么怪模样老头,我可没瞧见,尔等快去他处寻觅。”

几个小兵转身正要走,忽的听见柜子里头传来一声脆响,几人闻声而回,旋即打开柜门,数目相对间,把里头的楚大人抬了出来。

临走前,为首的小兵瞪了一眼宋念,宋念自顾说道:“嗳!真是奇怪,何时进来这么个人?”她满口昏话装傻充愣想将自己撇干净,又在回首间无意瞥见凉王,只见他眼中焕发的神色怪异,脸上微带惊愕,是嫌是惊,宋念不愿多去考量。

李珩心不能静,出言无状的是衡阳,那些错愕无措反生在他脸上,甘苦荣辱与共,早已生根于心。

大堂内,原本歌舞伎被朱应衢的手下填满,平常人来此处自然不会被擒,宋念打眼一看,不曾想过来得竟是十人九官。

一个连着一个双手用麻绳子捆着,听宋呈文说都是朝廷里叫得出姓名的,被这般拿绳子绑着牵着,何其辱没,原本是不服气的,直待一个官老爷争着出头,结结实实挨了一脚,“大人们”再不敢诉出怨气。

一个衣冠不整的排在最前头,很是扎眼,宋念看着眼熟却不知是谁,而“驸马都尉”魏俊安本无官职头衔爵位,故此被押在最后头。

她耳边有人笑道,“再低声些,咱们取乐,可千万别被听见了。”

“怕什么?干出这出丑事,咱们兄弟还说不得?打头的魏相,从小倌儿院里被拉出来,最后头是他儿子压阵,父子两个也算是团聚了。”

前一个人下了论断:“真是一对亲父子。”

宋念细听辨认,又是张永王康这两个,哪里有热闹哪里便少不了这一对儿异姓兄弟。心中暗叹道,难道她姐夫走得火急火燎,竟是捕到了魏相这条大鲲,这回可有好戏瞧了。

“带去西狱。”朱应衢声音洪亮,不容他人求情。

宋念想着顾则叫来车马跟着去了西狱,李珩自是寸步不离一并前去。

西狱阴冷,四周静静地裹着阴森。顽劣如宋念,也是头一遭来,只敢在外头侯着,数着漫天星辰,直等朱应衢出来,猛然间想起陈妈妈的嘱托,心念一动玩心大起来了主意,没一会儿又在大姐夫面前痴笑,当起来爱捉弄人的促狭鬼。

李珩在一旁定定的望着,且看她玩什么把戏。终于,又将她姐夫笑的生烦,朱应衢忍不住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宋念摇头不答,掩面继续笑,朱姐夫瞪了眼,若再不答,下一瞬只怕真要挨上一巴掌,“姐夫,你说,我要是当官的,为以求万全,此刻去水月楼里听曲还有官差要来拿人吗?”

朱姐夫指着她,“我看你是一肚子的坏水没地儿吐。”说罢,带着顾则等又回了卯月条街,留下郭副将和宋呈文将大官们一一清点造册。

夜渐渐凉了,伴着邪风阵阵。单保给自家殿下添衣,小来福有样学样拿了披风给小姐披上,三月初春夜里生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