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父家新来的表弟一道来？”十七哥顺手给十七妹满上一杯，十七妹笑道：“严姑父不常住京，要知我是这等人，他家儿女是一个也不给我沾，严家弟弟妹妹看着乖巧，我带他们作甚？闹得不安生。”

昨日宋呈文去给严姑父请安，是个清流正直之人，明里暗里不敢造次，十七妹同说了一样话，是故更不敢招惹。宋呈文看一眼座上凉王，心思一瞬而过，不敢言，他十七妹好心肠，亦不是凡人，不带弟弟妹妹来，却带未婚夫婿一同来逛楼子，真是前后一百年少见之人。

再问顾世子：“世子爷何时回淮州？若是留得久，咱们弟兄大可一道玩乐。”

“我哥哥刚来，你送的哪门子客？”郡主不悦，凉王不言，抿了一口茶，听得倒细致。

“婚事定的又急又快，家里准备嫁妆，也有不全的，我先急送了一队来，等明年再来一趟，最多过完夏就回，再不济年前也得回去。”顾则答他，将心里的盘算和盘托出。

“为着她婚事，一来二去多费你许多工夫。”宋呈文帮着感喟，并无他意。

顾则摆手，话中并无半分无奈，“女儿家一辈子或只这一回，又是嫁去天家，我统共这么一个亲妹子，不精细些怎么能够？”

方才凉王怒形于色，宋呈文的顾虑又少上几分，另看凉王神色凝重，除去宋呈文能说上一二句，旁人是敬而远之，不敢贸然搭话。

再说楼里小厮并不真心难为许明义，只宋家姑娘说一不二，倘若不顺着她，一概是没好果子吃，许明义也是楼里的常客，那带头的还算会做人：“我的亲爷爷呦，你惹那姑奶奶，是真真的细胳膊拧不过大腿，您也别为难我们做奴才的，我们也不为难您，咱们就当没瞧见，您顺着那后头楼往上爬，可别在宋姑娘面前露脸就成。”

不成不成，他许明义堂堂一个大少爷，怎的能去夜里鬼祟去爬楼子，但今日实在难得，水月楼里一曲二舞三歌三位行首，为着顾则的生辰齐齐登场，若是不瞧岂不是可惜。在水月楼前来回徘徊多时，听丝竹声，声声醉人。他绕了一圈到了楼后，见没人，拿了张帕子捂住脸，索性爬楼上去。

驱走了许明义，宋念随即又命起人中霄舞。一舞毕了，玉奴，春百灵莲步上前来拜寿。陈妈妈生怕再失了礼，谁轻谁重谁尊谁贵，再不能错了，不忘叮嘱姑娘们，给世子爷祝寿前，先拜过凉王爷。

宋念乐极了，赏了数不清的金粟，凉王不遑多让，二位贵客轮着撒金，宋念予了玉奴一只金缕钗，赠了春百灵八宝钿，剩一枚红玉簪子留给姄姑娘。

“三位姑娘一起请的，我哥哥来京，不该如此不赏脸，方才还听丝竹声，怎么不见姄姑娘？”宋念不见姄行首大为诧异，早同楼里妈妈说好了的，她哥哥过寿，邀水月楼里的三位行首同乐。

“二姑娘错怪姄姐姐了，姄姐姐方才被丞相大人家的公子叫去。”春百灵俯首解释道。

“那个风流浪荡子，魏俊安？”宋念边问边去搀扶春百灵。

“是魏公子。”二女紧忙回她，春百灵将一肚子委屈倒出，声儿带着哭腔回道：“魏公子多次来，他是相府公子，我们奈何不住，又不好得罪，他又与旁人不同，是个没品，不知脸面的，为人无所顾忌，谁沾了落不到好，姊妹们一向称病不搭理，不愿同他歪缠，今儿没得话头，姄姐姐被强拽了去，只怕姄姐姐不好了。”

宋念哪里不知他风流成性，世家子弟里头出了名的大□□，她最是瞧不上的，宋念忙啐了一口，“呸，也不看看今儿是谁做的东？谁摆的宴？敢闹到我跟前来。”

一时气愤不已，砸了手里盏子，杯酒四溅，起身要去寻魏俊安容身之所，口中不停喊着来喜，顾则唯恐妹妹所为惊到凉王，瞥见凉王眼中无波，一如见日升月落般稀松平常，宋念还未走远，李珩顾则一刻不停的跟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