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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629 字 11个月前

这还是萧梦得除了第一回见面之后,唯一的一次真心实意、郑重其事的叫江清寒“表哥”。也可见她当真是放下了曾经的宿怨和仇恨。

不过,也应该是最后一回。

他们有极大概率的可能,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,如果真有再见之期,定然是她性命濒临垂危之时,而他的出现,所代表的是亲情对她的最后仁慈,就像当年六舅舅对母亲一样。

最近萧梦得时常想起母亲,不知道当年她义无返顾要嫁父亲的时候有没有痛苦纠结,夫死家败的时候,又有没有后悔,散尽家财,只为保全独女的时候,又是否是赌徒般的破釜沉舟。

萧梦得没等到江清寒的回应,想必他也不屑回应。

自此之后,萧梦得便没再开口,甚至如果意志不那么坚定点儿的,会以为刚才那轻而又轻的几句话,不过是一时臆想。

*

江清寒将萧梦得轻放进喜轿里,他弓着身,并没立时就撤开。

这会儿喜轿外头的人注意的都是鼓乐手以及热闹、喜庆的气氛,新娘子反倒并不是焦点,况且江清寒往那一站,已经足以挡得住好事者的视线。

隔着盖头,萧梦得知道他没走,但也不觉得他能盯出花儿来。她只要再多忍耐一会儿,他觉得没趣了,自然会走。

江清寒却伸手,撩开萧梦得的盖头。

萧梦得并没有浓施脂粉,她那种心如止(死)水的气质已经浸透了整个人。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怠惰和冷漠,对这尘世间的任何人和事都毫不关心,也不在乎。

江清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,道:“会的。”

什么?

江清寒却只是抬手,给她正了正发钗。

萧梦得下意识的偏头,到底也没躲开。

她有些仓皇的闭眼。

江清寒已经替她重新盖好盖头,于是留给萧梦得最后的印象就是属于他的青草气息。

***

今天是初六,月如银钩,挂在清冷的天际,衬着微凉的夜风,很有几分凄凉的况味。

日暮迎着江清钩陪笑道:“十爷来了?”

江清钩嗯了一声,问:“七哥呢?”

“七爷……看书呢。”

“他倒不累,这时候还看书?”

日暮不敢多说,只陪笑躬身请江清钩进去。

江清钩进门,就见江清寒手里捧着一只茶盅,站在窗口正朝外望天。屋内烛光如豆,衬着他这寂寥的身影,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孤凄感。

江清钩纳闷:这看的是……天书还是天象?

他踱步过来,走到江清寒身边,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回:除了黑漆漆的天,什么都没有。

就算是想要赏月,这位置也不对啊,好歹找个能望得见月的地方。

离得江清寒近了,江清钩闻见了一股子淡淡的酒味,他不由得了然的笑了一声,道:“七哥怎么喝上酒了?自斟自饮多寂寞,倒是叫我一声,我肯定好好陪你喝两盅。”

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已经够凄凉的了,他倒好,连明月的影儿都没扫着。

江清寒侧脸瞥了他一眼,反问道:“这有什么可奇怪的,今儿是大喜的日子,难道不应该喝两盅?”

江清钩摸了摸鼻子,道:“想喝随时都能喝,未必非得找大喜的日子。”

江清寒问江清钩:“你怎么来了?”说时回到桌边,把茶盅放回原位。

江清钩坐到他对面,坦然的道:“睡不着,来找七哥聊聊天。”

其实是怕他睡不着。

呵。江清寒一副“聊吧,聊什么”的模样瞅着他。

他的目光又清又亮,有刺透人心的犀利,江清钩莫名的心虚。

七哥定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的,不过,毕竟是亲兄弟,自己也是真心为他着想。江清钩一横心,问他:“七哥真觉得今儿是大喜的日子?”

江清寒淡淡的反问:“为什么不是?”

江清钩把视线落到空无一物,但仍有酒香的茶盅上,再落回江清寒的脸上,颇有点儿戏谑的道:“对别人或许是,我不以为对七哥也是。”

江清寒当然明白他的意思,只无所谓的笑了一声,道:“我看你是自以为是。”

他仍旧神情坚毅而淡定,反倒是江清钩沉不住气,横竖他没见着恼,江清钩豁出去胆子问:“不是,七哥,你就真的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萧表妹嫁了?”

江清寒仍旧淡定的道:“什么话?难不成还是假的?婚姻又非儿戏,我有什么资格肆意摆布别人的人生?连亲生父母都没资格。”

“当然我不是怀疑…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是,人是你挑的,萧表妹也是你亲自送上花轿的,婚礼如何,我也全程都看在眼里,一切都做不了假,真的不能再真,可你……”

话到嘴边,江清钩仍旧没敢放肆,只抬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