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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595 字 11个月前

最美好的一切全都无偿的给她。

她是做娘的,再恨也有限,更多的还是心疼。长女没了,她的痛苦何尝比别人少一点儿?

她曾无数次后悔过,是不是自己对长女太过纵容,所以才养就了她目空一切,只有自我的性子?但凡自己强横一点儿,早早把她的脾气掰过来,就不会有今日恶果。

哪成想,就强横了这一次,母女便天人永隔?

她的痛悔无人得知,她的委屈无处可诉,她的苦衷也无人理解,哪有人管她憔悴不憔悴?不当面骂她一声“活该”就已经是厚道。

唯独自己这个小女儿,自小懂事,最是体恤,她自己承受了那么多的苦痛,还来安慰自己。

江候夫人咬牙把委屈和心痛都憋回去。

越是这样,她的苦痛不能白受、她的血泪越不能白流,她就剩阿桃这么一个女儿了,拼死也要为她谋个幸福前程。

*

江候夫人狠狠的擦了把泪,问江二姑娘:“你怎么来了?眼看出嫁在即,你合该好好将养身体才是。”

江二姑娘避重就轻的道:“我来看看阿娘。”

“我很好,闷在院里养病,倒也身心清净。你回去,好好备嫁……”

“阿娘……”江二姑娘轻嗔一声,道:“我来就是想和您说这事儿的。”

这话有一种一锤定音的坚定,这让江候夫人直觉不祥,还有一点儿绝望,她很是不甘心的望着江二姑娘:“你见过许候爷了?”

“是。”

“他……你究竟……是怎么想的?”

“他是个好人,我不想耽误他。”

“什么叫……”江候夫人气血上涌,头晕眼花,身子晃了两晃,绝望的看着江二姑娘:“阿桃,你不能犯傻,这是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,任何人,哪怕是你的生身爹娘都不值得你委屈自己。”

江二姑娘轻笑了笑,道:“阿娘说得太严重了,再说,真要是牺牲我一个,能换得爹娘平安喜乐,我是十二万分愿意的。”

“你别乱说,别胡说,做爹娘的宁可死的那个是自己,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委屈。”

“阿娘,我没觉得是委屈,也不觉得是牺牲。”

“那是什么?啊?”江候夫人真恨不得把她的心里话全探问过来,也免得这样一句一句的问。

江二姑娘有片刻的恍惚,随即就又恢复如常。

经此一劫,到底和从前不太相同。对着别人,她或许失了耐心,满心里只有躁郁和愤懑,可对着母亲,她仍旧是一如从前的温柔和体贴。

“阿娘,我清楚我和郡王爷之间清清白白,什么都没发生,别人怎么想,怎么说,我管不了,但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。许候爷……或许是个好人,或许他也能理解,但他到底是个男人,我不敢赌。今时今日,他或许会说得动听,或许什么都不计较。但难保这事儿不会成为我和他之间的钉子,在往后的日子里,等感情消磨殆尽,这钉子便会往里更深的楔上几分,继之以化脓,甚至是越伤越大,终至不治。我是当真不敢冒这个险。”

江候夫人满脸的不甘:“可你也说这只是‘也许’,也许是另一种‘也许’呢?”

“是啊,人人都愿意把事情往好了想,但造化弄人,从来好物不坚牢,彩虹易散琉璃脆。这不是别的事,我不想这一生都要因为不是我的错误却始终心虚,甚至要因此而低他一头,永远都不能挺直腰板做人。”

江候夫人再说许晋芳是个好男人,可这种事儿,她也不敢保证。确实,现在你侬我侬,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,但再恩爱的夫妻也难免会横生龃龉。

人在愤怒的情况下,理智退居下线,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,若真等到那时,他心有不甘,口出恶言,阿桃怎么承受得住?

江二姑娘自嘲的笑了下,道:“阿娘,我没瞒着他,把当日的情形都和他说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直接问他,他可会计较?就算现在不计较,以后呢?如果将来有刻薄的流言传到他耳里,他真的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?”

“那他……”

“他犹豫了……”

江候夫人气得眼前直冒金星:“枉我高看他一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