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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619 字 11个月前

江六太太也注意到了这对母女的互动,不禁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。

谁也不傻,这世上哪儿有无缘无故的事呢?很多事都需要付出代价。

可你自算计你的,得了手不是你多精,不过是别人愿意被你算计罢了。

江二姑娘当然不傻,当她听萧梦得说想要跟着女先生学些东西的时候,满口里赞同和支持,却道:“这事我做不得主,得去和我母亲说,走走,我这就带你去。”

她虽不是长女,但江候夫人看重她,先前替她们姐妹请的先生就有两个,一个专管吃喝玩乐,风花雪月,一个则专管数术帐目,人情往来。

这还不算有专门教导她们礼仪的袁嬷嬷。

但这些花销并不走公中,乃是江候夫人自己私掏腰包,连庶女江六姑娘都只有眼气眼热的份,不敢张这份嘴要和江二姑娘一起学,更别说隔房的姑娘了。

江老夫人万事不管,有妯娌也曾明示或暗示,要把姑娘们都送到江候夫人那里。

江候夫人却一概推了。

这天底下的先生多如过江之鲫,女先生虽是凤毛麟角,可如果真要请,也不是请不来。她是爱女心切,一片私心,却没个把个私心办成家学的道理。

妯娌们看不惯,要么学她自己掏腰包,要么就把家学办好,把姑娘们都送过去。

萧梦得的年纪很是尴尬,去家学和六七岁的小表妹在一块儿开蒙,未免太过扎眼。

她虽不清楚江二姑娘有自己的女先生,但要说没有借机揩油的心思那是假话。但江二姑娘一句“做不得主”,她也无可奈何。

***

江候夫人打发一个萧梦得还是绰绰有余的,只是也觉得可恨可气。

她对身边亲近的嬷嬷道:“从前她什么都不说,万千心思都憋在心里,我还只是觉得她可怜,如今她倒是敢开口了,可这副‘别人都欠她的’理所当然的模样,怎么这么可恨呢?”

便是谁欠她了,也不是自己。

可又不能和她计较,也不能撒手不管,难不成真把她逼急了,让她去候爷跟前哭诉委屈?

不管从前候爷和这位四姑太太有什么龃龉,到底人已经没了,萧梦得又是个小姑娘,孤苦无依,楚楚可怜,候爷最后还不是予取予求?没道理自己枉做恶人。

那嬷嬷也没办法,只能劝:“表姑娘年纪小,也确实乏人教导,等她再大些,懂了人情世故,总归是比现在强些。夫人既是候夫人,又是长嫂,还是大舅母,这府里不知多少人都瞅着呢,您又向来是撒漫惯了的,对旁人尚且大方的很,何况是萧家表姑娘?横竖做都做了,没必要费力不讨好。”

道理是这个道理,可想想刚才那小姑娘乍着胆子,却又一副她要什么都应该得到满足的天经地义的模样,江候夫人就忍不住抚了抚额。

说她不通人情世故?也不尽然,更像是一无所有之后的耍无赖。张嘴三分利,不给也够本儿,横竖来来去去她都不吃亏。

江候夫人叹了一声,道:“横竖我已经答应了,自是不会反悔,也犯不着到处去说她的不是。罢了,虽说人的本性是天生的,但后天教导也很重要,她若当真能够因此受益,是她自己的造化。”

否则,那便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了。

这个时候大家对萧梦得的无礼、莽撞、贪心、任性、自私还能有几分容让,毕竟她失了恃怙,年纪又小,可再等一二年,这两样她一样都不占,若还是这样不成器,可就没人再纵着她了。

***

萧梦得的水平比刚开蒙的孩子强些,却比江府里的几个姑娘差得太多。她自己明言“不愿意去家学,怕被人笑话”,江候夫人便取了个折衷的办法,她让家学里的严先生专门给萧梦得授课。

江候夫人说得清楚明白,萧梦得也是自己同意了的。

上过一段时间,江候夫人本着负责到底的原则,特意问了问严先生萧梦得学的情况如何?

严先生斟酌着辞令道:“萧姑娘基础薄弱,不过上进好学,很是刻苦。”

不管天资如何,起码态度还是挺端正的。至于学成的效果如何,一时半会儿还瞧不出来。

江候夫人并没指望着培养个女状元出来,听说萧梦得肯学,便放了大半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