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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609 字 11个月前

江二姑娘经人提醒,见自己这位小表妹楚楚可怜的望着热闹的人群,眼圈泛红,眼含珠泪,要掉不掉,一副不受待见的小可怜模样,真是又气又笑。

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,更何况又何曾有谁欺负了她?她做什么做张做致,弄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?没的让人笑话江家,也笑话她未免太过小家子气。

江二姑娘亲自来“请”萧梦得,又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好姐妹:“这是我四姑母家的萧表妹。”

诸人看在江二姑娘的情面上,又满含好奇,便问起她从前在家里做什么消谴,喜欢什么,擅长什么?

萧梦得一下子就被问怔了,众目睽睽之下,又不好不答,只能勉为其难的道:“也就跟着阿娘做做针线。”

诸人对她一下子就失了兴趣。不是她们瞧不起“乡下”来的姑娘,着实是没有聊到一起的话题。

京城世家的姑娘都有家学,但那也是年纪小时,姐妹们一处开蒙、识字,等到年纪再大点儿,都有专门请的女先生教导规矩礼仪、琴棋书画、刺绣女红,甚至是学习处理中馈等事。

没人拿自己所学到处炫耀,但姑娘家聚在一起,并不纯粹是单纯的吃喝玩乐,所有学到的东西都内化于内,外化于闲谈当中。

和她们比,萧梦得就是不折不扣,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。

***

宴罢,江二姑娘去见江候夫人。

江候夫人一儿二女,长子便是世子江清月,长女已经出嫁,如今膝下只有江二姑娘一个。也有其他庶出子女,她纵然贤惠,也不过是面子情,见着江二姑娘,便笑盈盈的问:“今儿可是累着了?”

“也还好,都是相熟的。”江二姑娘一边说一边坐到江候夫人身边,道:“阿娘,给你说个好笑的,萧家表妹真是……”她做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。

江候夫人眉一耸,问:“怎么?她欺负你了?”

“怎么可能,我不欺负她就是好事了,就说这人真是……要我真是欺负她也就罢了,明明姐妹们都好好的,可她就是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,还当着人呢,一副泫然欲泣的要哭不哭的。阿娘,我对四姑母没什么印象,可到底是江家嫡女,怎么会嫁到祁州的?”

言外之意就是,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小家子气的闺女来?

听江二姑娘说了萧梦得的种种表现,江候夫人轻呵一声,道:“好竹还出歹笋呢,世间事哪儿有什么定准的?你那位四姑母固然是大家闺秀,可祁州到底离着京城稍远。她们夫妻又相继过世,你这个萧表妹乏人教管是必然的。”

她轻抚江二姑娘的发顶,望着她那满是好奇的眸子,心下叹息。

本来不想说的。

江氏已经过世,再说她从前的是非好像不太厚道,可拿来教女仍旧是典型的教材,不说不成。

江候夫人道:“你四姑母当年在娘家虽说不算多受宠,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,府里给她定了门家世相当的亲事,但她自己不愿意,后来竟赌气嫁给了你萧家姑父。人生短短几十年,谁也说不好到底会发生什么事,就像你们先生教的,塞翁失马,祸福相倚。她为了嫁给你姑父,几乎和江家决裂,后来你姑父待她一直如珠似宝,虽只有你萧家表妹一个女儿,却从未纳妾,哪成想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?”

江二姑娘眨巴眨巴眼睛,道:“可这也不能说是姑母嫁错了人,如果不是姑父突然病故,相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呢。”

“你说得未尝没有道理,萧家家境富裕,她们夫妻又恩爱,日子纵然不算大富大贵,可女人若能嫁个如意郎君,苦日子都能过得甜如蜜,何况是好日子呢?可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,人不能只为自己的情情爱爱着想,总要为日后,为子女计。若你四姑母嫁在京城,不会和江家多年生疏,乏于走动,哪怕她们夫妻有个三长两短,也不会置你萧表妹于如今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。”

江二姑娘沉默着不说话。

江候夫人问她:“你觉得是你萧家表妹亲近,还是和你六妹亲近?”

江六姑娘是江二姑娘的庶妹。

从来嫡庶之间有着明显的界限,哪家也不例外,江二姑娘碍于教养,对于江六姑娘也只能尽量做到客气,可要说多亲近是不可能的。江二姑娘想了一瞬,才迟疑的答道:“自然是,六妹。”

江候夫人也不恼,反倒一副“我就知道”的神情,她道:“人情人情,都是日积月累,你来我往处出来的,按理说,你萧家表妹是你爹的嫡亲外甥女,是你嫡亲的表妹,本该天生亲密才是。可十多年不曾在一处,冷丁住在同一屋檐下,又如何亲近得起来?”

江二姑娘别扭了一瞬,问:“那我要不要多和萧表妹亲近?”

江候夫人没急着回答。

江二姑娘就有些好奇的望着她:“阿娘?难不成是我说错话了?”

“没有。”江候夫人只笑了笑,道:“你是个善良的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