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差眸色沉沉的，恨声道：“你就算再能言善辩，县令大人也不会将你此等胡言乱语当真！官员调度自有朝廷做主，我一介小小官差，未有功名，如何能肖想县令之位？”

“你也知道你未有功名？”

苏漫漫冷声道：“那你可知道诬蔑有功名的秀才是何等罪名？”

官差没想到苏漫漫如此能言善辩。

也知道自己说不过，憋屈地咬牙道：“我懒得与你掰扯，且到县衙与县令大人说去吧！”

沈秉呈也是头一遭见苏漫漫这等巧舌如簧的模样。

且一字一句都是在维护他。

他眼眸微闪，握着苏漫漫的小手说：“小漫，因我有功名在身，即便是陈通判在此，想要给我定罪也必须上报朝廷，调查清楚事实真相，确实犯罪才能定罪。我今日所为不算犯罪，他们奈何不了我。”

秀才功名总归是有些好处的。

不仅赋税全免，还有见官免跪，免除徭役、刑法优待、穿戴特权、骂人免责、面见官员等特权。

所以，即便是陈通判和陈县令想要污蔑他给他定罪也并非易事。

一套流程走下来，最起码得花费好几个月。

且朝廷会派人前来调查。

若非有秀才功名之人犯了大罪，便不会有人蠢到大费周章惊动朝廷。

苏漫漫眼底闪过一丝惊喜

，紧绷着的心总算缓和了些，她小声道：“怪不得你一点都不害怕。”

原来是料定了陈县令不能将他如何。

这狗男人也不早说，害她担心老半天！

县衙离鸿鹄书院并不远。

不到两刻钟便到了。

官差因为被苏漫漫怼了，态度非常恶劣：“进去拜见县令大人！”

县令陈顺端坐在案台后。

表情严肃地盯着被推到堂前的苏漫漫和沈秉呈，沉声道：“来者何人，所犯何事？报上名来！”

“来者沈秉呈，未犯何事。”

沈秉呈拱手行礼。

苏漫漫撇撇嘴，刚要跟着行礼，官差便在她身后呵斥：“见到县令大人还不跪下？”

苏漫漫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。

她这辈子除了已逝祖宗，连亲爸妈都没跪过。

这该死的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！

竟要她下跪！

“跪下！”

官差上前，刚要押苏漫漫跪下，身后传来一声呵斥：“住手！”

官差动作一顿，扭头便见付清荷和苏淮恩脸色难看地抬脚走来。

陈顺的脸色也瞬间紧绷。

付清荷抬脚走上堂前，询问道：“县令大人，不知小女和我苏家姑爷所犯何罪，竟叫县令大人如此兴师动众？”

陈顺是有些惧怕苏家的。

不仅是因为苏家乃是余江县首富，强龙压不过地头

蛇。

更因为苏家长子苏淮景的升迁调令已下发，下月初便要前往京都城任职，且被太子殿下看重，前途无量；而沈家次子苏淮策如今已入镇国大将军麾下，战功初建，亦前途无量。

而付清荷本人一手带大的嫡亲妹妹乃是府城刺使周建章的续弦，深得宠爱。

“沈秀才当街行凶殴打同窗！”

陈县令很不满官威被冒犯，眸光沉沉地问沈秉呈：“沈秀才，你可知罪？”

沈秉呈转身先向付清荷拱手行礼：“小婿多谢岳母前来相助，但小婿无罪，还请岳母大人莫要担忧。”

付清荷见沈秉呈神态自若，眼底闪过一丝赞赏，往后退几步，不说话了。

沈秉呈这才扭头朝县令拱手道：“那在下且问县令大人，若有人当街辱骂群殴身负功名的秀才，又该如何定罪？”

县令一愣，眼神闪烁：“自然是杖责二十，关押十日。”

“既是如此，还请县令大人将陈浩源等人杖责二十，关押十日！”

沈秉呈拱手道：“在下要状告陈浩源、王玉成、罗宏宇、张平翰、向辉、徐天习等六人当街辱骂群殴在下，还请县令大人立案调查，加以处罚！”

陈顺被沈秉呈这等操作气得咬紧后槽牙：“你有何证据证明他六人当街辱骂群殴你？”

“当街之下，人

多势众，县令大人可叫人前来询问。”

沈秉呈神态自若，条理清晰道：“当然，若有人迫于权势不敢说真话，在下也相信县令大人有能力将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！”

陈顺眸色微动，沉声质问：“那你当街行凶该如何定罪？”

“正当防卫，何罪之有？”

沈秉呈抬眸望向陈顺，语调淡淡道：“我朝律法有言，若遇逞凶斗恶者，反击至其身亡亦无罪。”

陈顺被沈秉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。